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136节

　　“这有什么难的？魔法界所谓的誓言、契约，不过是对灵魂的桎梏；世界上还有谁比恶魔更懂得调治人类灵魂呢？”

　　“你帮他解除了誓言的束缚？”

　　“暂时的。”欧迪姆露出个得意的微笑，“轻而易举。”

　　“你对格林德沃挺不错的；为了得到他这一个灵魂，竟做了这么多事。我怎么感觉这份契约你亏了呢？”

　　欧迪姆连连摇头：“做生意得眼光长远；如果能因此获得同康斯坦丁订立契约的机会，我就不算亏。再者说，一代黑魔王的灵魂，虽然不如康斯坦丁那么有趣，却也并非毫无价值。”

　　林祐“呵呵”一笑，不再多言，而且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除了格林德沃，你还给康斯坦丁找了哪些麻烦？”

　　“没有了。”欧迪姆肃容道，“确实没有了；主要是时间来不及。在发现是‘未知’之前，我只和格林德沃签下契约；等察觉是‘未知’的时候，已经不容许我做更多干预了。”

　　“哦……”林祐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再无别的声音；包裹着他身体的气泡拍打着污水，发出清脆的“哔啵”声。

　　这副异常平静的模样顿时让镜子大师心生疑虑；“为什么你看上去对康斯坦丁漠不关心？”

　　“我需要关心吗？”林祐笑着反问，“作为执笔人，我只要确保‘未知’能继续朝未知的方向发展就好了，具体谁胜谁负，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恶魔那浓重的疑心病并不容易治愈，反倒愈发感到对方的表现过于反常。

　　“你在欺骗我，执笔人。”与戈夫伯爵的表情相反，镜子大师这会儿无比严肃；

　　“我很了解你；所谓执笔人，终归还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有倾向，不存在绝对中立。就像当初在猎魔人的世界里，你为了扰乱世界的命运，选择破坏帝国皇帝的名誉和计划；不仅是因为这么做最为便捷，效果最好，同时也是因为你不喜欢那个皇帝。”

　　林祐隔着气泡与欧迪姆对视，似笑非笑地问：“所以呢？”

　　“所以，你之所以表现得漠不关心，是因为你能够确保康斯坦丁的安全。可是你会怎么做呢？按照我们口头的‘契约’，如果你介入康斯坦丁与格林德沃的争斗，我就有理由阻止你。”

　　“难道就不能是我讨厌康斯坦丁，所以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吗？”林祐反问道。

　　“不可否认，康斯坦丁确实有很多让人厌恶的特质，但是那位考古学家海伦娜却没有。”镜子大师的眼睛一瞬不瞬，直勾勾盯着气泡里的男孩；“黑巫师可不在乎杀人，你能坐视熟识之人身陷险境吗？”

　　林祐两手一摊，坦然道：“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你说我在不在乎？”

　　“你究竟做了什么？”作为一个喜欢操弄人心、播弄他人命运的恶魔，欧迪姆很不喜欢这种反过来被人愚弄的状态。

　　眼看着气氛愈发紧张，似乎短暂的和平马上就会被打破的时候，下水道里突然地动山摇；剧烈的摇晃让人误以为是地震来袭，各种爆炸声、碰撞声从岔道入口方向传来，震耳欲聋且连绵不绝。

　　脚下的污水也随之翻滚起来，推着气泡上下跳动。

　　“这是你干的？”欧迪姆再次喝问，语气中带上了三分不解，三分愤怒，还是三分事情脱离掌控的烦躁。

　　“当然不是；我一直在这儿跟你说话，你也看得清清楚楚，我什么都没干。”戈夫伯爵故作无辜，“这种震动，应该是两个大法师在决斗。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邓布利多？”镜子大师既然找上格林德沃，自然也对黑魔王的背景做过详尽调查；一听“大法师”这个词，立刻想到了当世唯一一个被冠以“大法师”头衔的人。

　　林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当然是他！格林德沃既然来了，邓布利多怎么能不来？这么感人的CP怎么能把人家给拆散了呢？”

　　“你……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从墨西哥一路开车过来花了四十个小时，这么长一段时间，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来得及给邓布利多送去消息。”这会儿轮到林祐笑得开心了，“欧迪姆先生，虽然你很擅长玩弄契约、玩弄规则；但是你也得明白，会玩的可不止你一个。”

第250章 吃了情报不明的亏

　　外部传来的震动和破坏响声越来越强烈，两个大法师级别的巫师决斗，造成的魔力潮汐堪比狂风巨浪，造成的结果就是魔神在下水道设置的迷宫也随之开始坍塌。

　　所谓迷惑感官的陷阱，归根结底还属于魔法范畴；在强大的魔法潮汐冲刷下，魔法结构不可避免地松散、瓦解。

　　欧迪姆身后的阴影被划开了第一道破口，射进来第一束光。

　　不过，周围环境的变化并未影响到恶魔与执笔人的谈话。

　　“你是什么时候猜到我会来搅局的？”

　　“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别说这么见外的话，欧迪姆先生。我对你的了解可不比你对我的了解更少。”林祐说话时，无意识地摆动着手腕和手指，垂下杖尖的阴沉木魔杖也随之画着不规则的圈。

　　长蛇守护神比先前粗大了一倍还多，在杖尖的指引下绕着戈夫伯爵脚边缓缓游动。强大的正面心灵力量焕发光芒，阻挡了一切针对心灵的负面渗透效果。

　　“能让您如此惦念，是我的荣幸。”欧迪姆说着言不由衷的假话，“您甚至猜到了格林德沃的出现，而特意安排了他的死对头。”

　　林祐解释道：“别误会；猜到格林德沃动向的人不是我，而是邓布利多教授。你也说这位黑魔王个性分明，有着超强的掌控欲；你猜最了解他个性的人是谁？”

　　“你们早就知道格林德沃撒谎了？”

　　“用邓布利多教授的话来说，他只是不相信格林德沃会老老实实说实话；至少，不会是全部的实话。”

　　“果然，最了解你的往往是敌人。”欧迪姆发出无奈的叹息，郁闷烦躁的情绪溢于言表，“这一局是我落了后手，看来我不得不告辞了。”

　　林祐冷笑道：“抱歉，现在你还不能走。”

　　“噢，什么意思？换成你要阻拦我了？”镜子大师的目光清澈而冰冷，就像平滑玻璃上的反光，不带丝毫感情。

　　“没办法，你的破坏力太大了。”林祐两手一摊，“说是声名显赫的大法师，可他们谁都经不住你随便一插手造成的力量失衡。”

　　欧迪姆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一步步朝后退去，似乎下一刻就会退入身后的阴影，让黑暗彻底淹没身形。可仅仅退出两步，祂就骤然色变。

　　“空间封锁？你真的要同我放手一搏吗？”守护神的银色光芒照耀下，恶魔脸上隐现青黑色的斑纹；那是动用本源力量展开对抗的迹象。

　　林祐的脸色也不好看；虽然肢体几乎没有动作，但实质上已经与欧迪姆展开规则层面的对抗。这种对抗没有半点投机取巧的余地，纯粹是硬实力的比拼。

　　“我只要求欧迪姆先生稍作停留，等外边那两个一百多岁的老巫师分出胜负，再离开不迟。”

　　“你拦不住我的，执笔人。”欧迪姆声音低沉，面色阴狠却流露出十足的信心。祂对双方的实力差距有着清晰认知，自己想击败执笔人或许麻烦，可如果只想抽身离开却不是对方能拦得住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打算叫个场外援助，你不反对吧？”林祐在庞大压力下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蛇夫座小宇宙制造的次元空间正不断扰乱周边时空，压制着欧迪姆令其不得脱身；忽隐忽现的一个个次元门通向连林祐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但唯独有一道门是他始终精心调控，指向自己预设的目的地。

　　虽然这扇门能够稳定控制的时间也仅有短短两、三秒钟，但足以让对面的“人”跨门而过，加入战斗。

　　来的是个“女人”；当她身影出现的时候，欧迪姆立刻认了出来，顿时惊怒交加；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伦敦酒吧和康斯坦丁调情的神秘女子——夏洛特。

　　“这就是康斯坦丁想让我对付的恶魔？”夏洛特过来之后先是捂着鼻子扇了扇，随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镜子大师身上。

　　“是的，就是祂。”

　　“那么你呢？”夏洛特转头看向林祐，“你就是康斯坦丁说的，能用最短时间帮我找到儿子的人？可我看你还是个孩子。”

　　“确切地说，是一个能调动英国情报部门为我服务的孩子。”激烈的对抗让林祐说话越发吃力，“只要你的儿子像你说的那样，在人间也坚持使用本名，英国情报部门就能最快速度找到他。”

　　出于某种原因，林祐隐瞒了自己能直接与路西法联系的事实，搬出情报部门来做挡箭牌。

　　“当然，我那个儿子……傲慢就是祂的代名词。”夏洛特感叹一声，“那就说定了，现在让我看看这位先生；嚯，竟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高阶恶魔。祂比那几个公爵、侯爵都强一些，已经达到七十二柱魔神中的‘将军’级别，甚至有接近‘阁臣’位阶的实力——不比我弱。”

　　“所以，你能控制祂么，或者干脆封印了？”林祐问。

　　“两败俱伤的事情我可不想干。”夏洛特随口应了一声，随即又面带微笑看着欧迪姆，温声问道：“不如你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你的故乡去，我们也不必结下仇怨，更不用两败俱伤，如何？”

　　能够成为路西法的母亲，夏洛特自然不会是善茬；嘴里好似还在商量，手上却同时有了动作。一股比欧迪姆更加纯粹、浓郁的黑暗在空间中弥漫。在大世界的世界观里，这是可以孕育路西法分身的黑暗。

　　如此纯粹的黑暗，迅速淹没了欧迪姆所创造的暗影，又朝着祂的本体蔓延而来。

　　镜子大师奋力挣扎，但是在林祐的干扰下却始终无法挣脱。

　　实力上的缺失，让欧迪姆不得不寄希望于口舌；“女士，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合作吗？”

　　“我需要知道吗？这是个挺可爱的男孩，还是个有权有势、能帮我尽快找到儿子的……男孩；我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夏洛特认真且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恶魔都一时失声。

　　这时，眼看欧迪姆即将转移目标到自己身上，林祐抢先说道：“你也别跟我说话，欧迪姆先生；我当然知道这位女士的身份，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与我和康斯坦丁签订了契约的合作者。她根据契约介入事件，不是合情合理吗？”

　　镜子大师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向喜欢玩弄契约和规则的祂，这一回却是彻底让别人给玩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欧迪姆愤懑地发出怒吼，有一种死也要死个明白的决绝。

　　“我只知道这位女士在人间的名字叫夏洛特，并不知道她在地狱的时候叫什么。”林祐诚恳地答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那个暂时找不见的儿子，不论在人间还是在地狱，都叫路西法·晨星。”

　　欧迪姆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仿佛死不瞑目。

第251章 认输的赌局

　　第251章 第二五章 认输的赌局

　　第251章 第二五〇章 认输的赌局

　　纯粹的黑暗一分一寸在欧迪姆身上缓慢延伸，让林祐看着都有些心惊胆战；虽然此刻还是盟友，但也忍不住让人思量万一将来化友为敌，自己也堕入这静谧、深沉的黑暗中会是什么结果。

　　就算灵魂不灭，这具肉身也肯定是不能要了；连灵魂不灭的执笔人尚且心生忌惮，遑论区区一个镜子大师？

　　或许是嫌黑暗浸染的速度太慢，又或许是不愿承受对方鱼死网破的疯狂，夏洛特依然不肯放弃劝说：“你自己主动放弃，我就不伤及你的本源力量；我们没必要落得两败俱伤。”

　　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还示弱于敌，这种行为在林祐看来不免觉得愚蠢；你越是害怕两败俱伤，反而越会坚定对方两败俱伤的决心，因为对方会寄希望于用两败俱伤的结果威胁你让步。

　　到那个时候，比拼的就不是硬实力，而是看双方谁更豁得出去。

　　“放心吧，夏洛特女士；祂做不到两败俱伤。”林祐不得不打断了两个地狱生物之间的谈话，“至少，你不会是两败俱伤的其中之一。”

　　戈夫伯爵穿上黄金圣衣，手持权杖，以自身实力最完整的姿态站到了镜子大师面前。

　　守护神长蛇盘在欧迪姆胸腹，最大限度抵消心灵层面的攻击；带着弑神之毒的紫黑色长蛇缠绕着对方脖颈，随时准备杀伤恶魔的肉身；金色权杖闪耀着小宇宙的光辉，蕴含着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强大治愈力。

　　“看在咱们还算朋友的份上，你依然还有自主选择的机会，欧迪姆先生。”林祐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然神色，“你可以对抗到底，但不论结果如何，都必然承受肉身破弃、陷入沉睡的后果；或者你放弃挣扎，静候一切结束，事后你可以完好无损地离开。”

　　欧迪姆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了青黑色的诡异斑纹，这是祂不再遮掩恶魔气息，随时爆发全部力量的征兆。漆黑的眼眸和中间猩红的一点瞳孔，轻易就能刺穿常人的心灵防线，在人心中种下污浊、腐败的念头——哪怕当世最强大的守护神怼到脸上也不能将其彻底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