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无赖 第787节

“打在额头上头，当时头破血流却并没有死，当天晚上才咽的气。”夏金桂答道。

“额头？左边额头还是右边额头？薛蟠又是用哪只手打的？”

“是……右……左边额头！薛蟠是用右手打的！”

贾瑞点了点头又吩咐道：“把证物呈上来给夏氏瞧瞧！”

有人答应一声，不一时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打碎了的茶壶，碎片上还沾着血迹。

“夏氏，你看好了，这个可是当日薛蟠行凶所用的茶壶吗？”

夏金桂看了一眼道：“正是此壶。”

贾瑞便又问薛蟠：“夏氏所说的属实吗？只说动手打人的事，别说给你戴绿帽子什么的！”

薛蟠道：“不属实！我是用壶砸了他没错，可我走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的呢？怎么到了晚上就死了？”

贾瑞又对差役道：“将另一件证物抬上来！”

薛蟠、贾雨村和夏家三人都是一愣，还有什么证物？

不一会儿便见四个差役抬着一口棺材走了进来。

棺材上还有湿润的泥土，显然是才从坟冢里挖出来不久。

“指挥使大人，这便是死者夏阮范的棺椁！”

众人无不骇然，一时厅上鸦雀无声。

贾瑞这是要开棺验尸？开棺验尸自古就有并不稀奇。

可都是在坟地里搭个棚子把棺材起出来当场勘验明白了，哪儿有把棺材抬到大堂上来的？

还是金桂娘先反应过来，用手拍着地哭道：

“我的儿啊！你怎么还让人给刨出来了啊！这是要让你死了也不得安生啊……”

“肃静！”差役用水火棍敲着地吼道。

贾瑞朝贾雨村道：“贾大人，我见你的卷宗上写着死者额头上有钝器击打伤一处乃致死之伤。

不过我的人勘验之后发现有些不对，贾大人是不是应该再验一验？”

“这……来人呐，喊仵作来勘验！”贾雨村硬着头皮说道。

“哎！”贾瑞却拦住了：“上次贾大人也是让仵作验的尸吧？”

“是……”堂堂顺天府的知府自然不会亲自做这种晦气的事。

贾瑞冷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回就别找仵作了，就劳烦贾大人去亲自勘验吧！”

“这……”

“这什么这？来人呐！请贾大人验尸！”

贾瑞挥挥手，顿时有两个差役上来一左一右的架着贾雨村的胳膊走下堂来。

没有被钉死的棺材盖也被打开了。

第九百六十五章 贾天祥重审薛蟠案（二）

夏阮范已经死了两个月了。虽然现在是寒冬腊月，尸体也已经开始腐烂变质了。

棺材盖一掀开顿时一股腐臭之气冲了出来，熏得嗅觉发达的贾瑞差点背过气去。

被拉到棺材边上的贾雨村也没好到哪儿去，见了里头的尸体贾雨村哇的一口就把隔夜饭给吐了出来，又替堂上加了点芬芳。

贾瑞捂着鼻子让人将所有窗户都开了：

“别墨迹，赶紧让贾大人验尸！再让夏家的苦主也看明白了！”

贾雨村哪里敢下手去摸死人，倪二催促道：

“快点的吧贾大人！我友情提示你一下，夏阮范的后脑上还有一处钝器击打之伤，颅骨凹陷。额头上只是伤及皮肤，并不致命！”

贾雨村只得强忍着恶心和恐惧看了一回说道：“没错，下官也看清楚了。”

贾瑞又逼着夏家的人也都看了。

夏金桂吓得当场晕死过去，宝蟾也吓得几乎尿了裤子。

“都看清楚了？”贾瑞把两团茶叶塞进鼻孔了，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

众人表示看清楚了，贾瑞忙让人将棺材盖了抬了出去。

看着夏金桂转醒过来贾瑞问道：“夏氏！

方才你说薛蟠是用茶壶砸了下软饭的额头致其死亡，这颅后的伤你怎么说？”

夏金桂哪里答得上来，只掩面嚎哭。

金桂娘忙说道：“是薛蟠用茶壶砸着我儿额头后我儿倒地磕着后脑了！”

贾瑞将桌子一拍喝道：“方才还说是先打倒了再用茶壶砸的，怎么这会子又说是用壶砸了头才倒的？

可见说的尽是谎话！来人呐，将这婆子先打二十板子！”

差役便拥上去按倒了金桂娘要打，金桂娘扎挣着喊道：

“冤枉啊！大老爷我冤枉啊！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急不清了也是有的……”

板子刚要落下贾瑞却喊停了。

“别用板子，容易打死人，用皮带！”

狠抽了二十皮带，金桂娘哪里还能跪的住？趴在地上鼻子里直哼哼。

贾瑞又问夏金桂：“怎么着，你哭够了吗？”

“天祥，这银妇可不老实，得打着才肯说呢！也先打她二十鞭子再说！”

薛蟠见金桂娘挨了打心里那叫一个解气。

贾瑞却没搭理他，也没有再问夏金桂，而是问宝蟾道：“你是不是也说自己看见来着？”

“我……我……看见了……”宝蟾本来就是个配档，没想到贾瑞竟然问自己。

贾瑞道：“你是夏家的家生子还是买来的？”

“是买来的，卖的死契……”虽然不明白贾瑞为何有此一问宝蟾还是如实答道。

贾瑞点了点头，又说道：“秦王刘钊要完了，你们都知道吧？”

这话一出贾雨村和夏家人明显脸上都是一惊。

薛蟠则是一脸蒙圈，怎么还扯到刘钊身上去了？

贾瑞将鼻子里的茶叶揪出来随手一丢，随后站起身来走到宝蟾跟前说道：

“你可得想清楚了。你家这两位主子，老的那个说不定是个弑子和诬告的罪名。

尊长谋杀卑幼，除为首之尊长仍依启杀法分別已行已伤已杀定擬外，其为从加功之尊长各按服制亦分別已行已伤已杀三项各依为首之罪減一等……”

正趴在地上哼哼的金桂娘听了这话忙哭喊道：

“冤枉！我冤枉啊！范儿不是我杀的！我过继他过来还指望他给我养老送终，我为何要杀他？”

“放肆！”贾瑞喝道：“问你话了吗？掌嘴！”

不用衙役动手，薛蟠蹦过去左右开弓就抽了金桂娘二十个嘴巴，其间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薛蟠被告，又是挨嘴巴又是挨板子，还在牢里关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憋着一肚子火呢，下手哪里肯轻？

二十个嘴巴竟然把金桂娘打昏死过去。

贾瑞这回倒是没拦着，看了看夏金桂道：“夏氏，你想不想挨嘴巴？”

看着一脸期待的薛蟠夏金桂下意识的捂着脸摇了摇头。

贾瑞这才又对宝蟾说道：“至于你们这位奶奶吗，诬告、伪证、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杀人。

就算这些都不成立，通奸这事总抵赖不过吧？

诸奸从祖祖母姑、从祖伯叔母姑、从父姊妹、从母及兄弟妻，流二千里；强者，绞。两千里，也不远。”

“我没有！是贾宝玉强奸我！和我有什么干系！要流放也该流放贾宝玉才对！”听了这话夏金桂忙辩解道。

“哎！她说话了！掌嘴！”薛蟠终于抓住了机会，上去又是一通嘴巴。

只打得夏金桂两颊红肿嘴角淌血薛蟠才心满意足了。

贾瑞只当没看见，依旧跟宝蟾道：“这会子你明白了吗？

你们家的太太和奶奶都完了！你不过是个奴才何苦要跟她们一起往火坑里跳？

你还以为刘钊能罩着你们家吗？没戏了！

再说，和她们做这件事你又得了什么好处？你不还是个奴才吗？”

宝蟾看了看一旁昏死着的金桂娘，又看了看捂着脸的夏金桂，低着头不言语。

贾瑞又说道：“你若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我担保你不受牵连，说不定还能记你一功。

到时候回复你良家身份，找个男人嫁了不香吗？

我可是给了你坦白从宽的机会了，你要好好把握！

别以为我不能从别人嘴里头坦之真相，到时候你再想说可就晚了！”